我並不算本性早起的人,但是為了逃避台灣的炎熱,我一來到台北就開始早起。
每天太陽剛升起的最初光亮,最初時分,對我來說,十分珍貴。我每天剛醒的時候,一張眼看到那個還閃著五點鐘數字光芒的時鐘,就睡眼惺忪地伸懶腰,穿好運動鞋。一離開宿舍,黎明初升的曙光已經非常刺眼。我開始跑步,經過一排一排都沒人的摩托車,那些在晚上充滿人潮的夜市街口現在卻寧靜無聲,整個台北好像都還在熟睡。
太陽剛升到地平線,在隔壁的小攤上投下長長的陰影。只見到一些老人徐緩地跺步,幾個過路的警衛老叔叔,給他們打個招呼,幾輛小車呼嘯而過,使得台北不像完全被拋棄的城市。唯一聽到的就是遠方的車聲,聲音像流水潺潺似的。到了大安公園時,人就多一點,顯得更活潑一些。跑過那些彎曲的步道,我會看到做著不知其名運動的老先生,一群群穿著一模一樣刺眼的顏色,舞蹈精準的老太太。過了一會兒,也會經過鵝卵石的步道,和在它旁邊那些被拋棄的輪椅和手杖,然後也會看到緊抓欄桿或是與年輕人並肩,走得顫顫巍巍的老年人,趁著這種機會走在步道凸出的石頭上按摩腳底穴位。也有等待嘰嘰喳喳的五色鳥從洞裡飛出來的攝影愛好者。我跑步時,有的時候會見到清潔人員清空垃圾桶,它會發出叮噹作響的聲音。像流水的車聲,像鼓聲的垃圾桶,像小喇叭鳴叫般的鳥,綜合起來就是一種交響樂。微風會帶來遠處善男信女進香,拜大安公園觀世音菩薩石像的沉香味。在公園外面,小學生跟父母親親抱抱,傳來他們輕聲細語的笑聲。太陽終於升起,艷陽高照,光熱併發。每天這種新陳代謝,生命和聲音取代夜裡的安靜與黑暗,循環不已,就意味著台北真正甦醒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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