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同學,我今天要形容一下現在年輕人大學畢業時,所碰到的現象。首先我要說明這僅僅是我個人在美國念大學的一些感想而已。 每逢大學生要畢業的時候,他們一方面興奮地期待著未來,另一方面卻也感到不少的壓力。原因在於畢業典禮不僅是慶祝我們完成學業,同時也代表我們一旦畢業了,就到了一個新的路口。當我大學四年級的時候,覺得我的前途完全是個未知數,曾經考慮過是否要留在美國工作。雖然對很多外國留大學生來說,那就是所謂的最理想的情況但卻不是我的志願。所以勉強留在美國對我來說,是心不甘情不願的。那時候我不敢向別人表示我有回亞洲的計畫,因為我認為那聽起來好像我在美國求學很失敗似的。再加上,似乎每天都聽到有朋友跟Google簽了工作契約 ,不然就是被一家有名氣的研究所錄取了。由於大家看起來都很上進,都很積極,無形中在我的心裡產生了一些擔心。 很多大學生覺得念大學就是為了將來找工作或是進研究所,因此校園裡失去了那種重視充實知識或發掘興趣的風氣了。這樣一來,在學生心裡產生了兩種感覺,一種是「失敗感」,另一種是「騙子症候群」。失敗感的產生經常是因為我們想達到一個不切實的目標,在這個過程中,往往把自己跟別人做比較,比較的時候又認為自己的成就無法趕上別人的成就。就算我們瞭解我們不過是大學生而已,也希望自己在生活的各方面能儘快取得成功,沒有耐心花時間等待。第二種,“騙子症候群”指的是一種心態,抱著這種心態讓你相信你所取得的成功都只是因為運氣好,因而懷疑自己的能力,覺得自己像是一個騙子。根據我的觀察,從來沒有這兩種心態的大學生可以說是鳳毛麟角。 有的學者認為大學生的這種心態足以反映出年輕人太敏感,不能擔負工作上的壓力和責任.那未免太簡單化了!連一些大公司的總經理和某些國家的領導人都坦承曾經遭遇過這種感覺,何況我們一般人呢?客觀的講,隨著社會的變遷,年輕人的壓力也來自方面。比如說求職時的條件越來越嚴格,很多公司對求職者的學歷和經歷是同樣並重的並重。我們怎麼樣才能使大學生擺脫心裡的這些陰影呢?或許沒有一個明確的方法,可是我認為最重要的應該是維持心裡的健康,而且要對精神疾病有比較全盤的瞭解。大學生有這種心態並不是丟臉的,重要的是我們應該跟學校當局共同面對的問題。
今天我要談的題目是留學生的責任感。我要說的當然不是客觀的研究,而是我過去5個月在台灣留學的一些感想。由於留學生處在文化不同的環境影響之下,很容易就失去了重心。那就是說,我們一旦來到新的地方,所有的事情都很新鮮,就知不覺的忽視了學習。再說作為一個留學生,我們也都得負文化交流的責任,因此更要主動尊重我們所住的地方的文化。 對我來說,在ICLP大部分的學生在台灣的目的都是為了滿足自己的興趣,也是為了充實自己的知識。可是留學,這件事,也可以說是有雙重作用的。我的意思就是體驗這裡的當地文化和生活對我們的教育雖然也有有形的收穫,。但是我們都知道能夠做到遊玩與求學並重的人,簡直是鳳毛麟角。如果台灣的文化很吸引人到忽視學習的程度,我們可以說這個人沒有責任感嗎?這個例子未免太矯情了。那就是說,我們要每天都要努力趁上課的時間學最多的事情,也要趁週末的空檔去看台灣。這樣才是最有責任感的留學心態。 雖然我們都喜歡學中文,但有的時候我們都被動地準備課文,勉強寫演講。ICLP的老師不常當學生是值得慶幸的。可是這樣的學習風氣可能會造成學生落入求學心態每況愈下的情況。其實我們班的學生素質都很好,因此我剛剛提到的跟我們的經驗並沒有關聯。當然有一些留學生為了增加自己的經驗而翹課,這樣的情形顯示了有的留學生缺乏理想的責任感。 我們外國人在這裡也要扮演文化交流的角色。作為這樣的人我們先要主動了解台灣的文化才可以給當地人最好的印象。如果一個大學生心不甘情不願來到台灣留學,那就沒辦法發揮自己的能力,也可能不會自動尊重這裡的文化。畢竟這樣的學生沒有責任感,可想而知一定不願意學以致用。我們年輕人,由於有特別的機會可以出國留學,因此只要我們努力跟當地人彼此了解才算是有責任感的留學生。再說我們要從全球化著眼,否則我們的就沒有前途了。
我們TOCC的學生剛學完「中國的語言」,可是課本好像謊報了臺灣歷史似的。臺灣人到底為什麼能說那麼標準的中文?為了回答這個問題,要從過去幾百年來臺灣的語言政策開始。 講到臺灣歷史,一定要把每段殖民時期分開講。儘管原住民已經在台灣本島生活了五千五百年左右,到目前為止,荷蘭、西班牙、中國大陸跟日本都進行過殖民統治。因為殖民化的關係,臺灣所謂的「國語」的定義事實上比較籠統,不太容易說明清楚。 嚴格地說,荷蘭和西班牙統治時期對本土語言沒有很大的影響。在17世紀以前,主流語言包括南島民族所說的語言。因為歐洲人來臺灣的目的曾是進行貿易及宣傳基督教,所以傳教士把聖經翻譯成南島語,提倡用本地語言傳教。 鄭成功驅逐荷蘭之後,很多漢人從中國大陸的福建移民到臺灣。隨著這次大規模的移民,講閩南語或客家話的人口也跟著增加了。清政府雖然建立了許多漢語學校,仍未能建立新的語言習慣。 就語言政策而論,這幾段時期並沒特別限制,不過日本殖民臺灣的時候,語言開始被控制了。在50年的日治期間,語言政策變得越來越嚴格。因為日本以同化臺灣人為主要目標,在日治時期最後八年,講自己的母語被認定為非法,例外很少。人即或不會說日文,也不能說自己的母語。根據1940年做過的人口調查,在整個臺灣裡,百分之51能聽懂日文,可是經過了四年的控制,聽懂日文的人數比例再上升了百分之20。可見這種政策有效,但是不能說是有道德的。 進入戰後時期,中華民國的政策跟日本的政策在做法方面差不了多少,可是在目的方面卻差得很遠。根據國民黨的觀點,首先是消除日本文化,其次使當地人中國化,再其次把臺灣人融入祖國。雖然國語跟閩南語不能彼此了解,這兩種方言來自同一個語系,所以國民黨為了取消日文而提倡閩南語。可是1948年以後,講自己的母語也被認定為非法了。一個人要是說母語的話,會被罰款或遭受身體上的懲罰。結果是很多臺灣人不太會說自己的母語了。 為了本土化起見,最近臺灣政府推動了很多母語教育政策。最早公告的是所謂的「鄉土教學活動」。自1993年起,小學必須專門撥出每週當中一個小時教授母語。儘管此後政策有所改善,許多人卻批評這個政策的效益,而且批評英文不應取代本土語言。他們認為政府當然不能不管英文,可是就台灣認同而論,本土語言是不可或缺的。 我最後要再問:「國語」這個詞的定義到底是什麼呢?我認為,其實這個詞應該跟臺灣一樣,包括多元種語言以及多元文化。
聯考當天的早晨, 雨水像小石頭一樣, 咚咚地打在教室的屋頂上。陳卓林盯著答案卡,擺弄著她的鉛筆,想起在捷運上丟掉的那把雨傘,就因為今早的一時的疏忽,所以她被淋濕的衣服到現在還粘在皮膚上。 陳卓林再次讀了第一題:「病毒是如何遺傳他們的基因?」 病毒,他媽的病毒,現在可有何種恐怖的病毒正在侵入她濕透了的身體呢?她覺得很懊惱。今早離開家時,她還充滿了自信,樂淘淘地想象著被分發到第一志願理想科系的那一天:台灣國立大學生物學系。她的高中生物學老師曾經說過像陳卓林這樣用功, 又是科學天才的學生簡直是鳳毛麟角,若她繼續主動上進一定可以達到他的志向,陳卓林讀高中這三年一直都是很用功地對準這個目標。但是現在她的科學天份卻毫無發揮的餘地,今早高昂的情緒也完全消失了,一種噁心的空虛感籠罩著她。他媽的雨傘,他媽的病毒。 她勉強地寫出一個答案,再讀考試卷上的第二題:“膽固醇濃度和血液的流通有什麼關聯?“ 她想像她血管裡正流動著的細胞,又聯想到仍在流動的捷運上的那把雨傘。一陣寒冷的恐慌慢慢地湧向她的心中。難道她會僅僅因為一把丟掉的雨傘而落入二三流大學?似乎有一張真實的台大文憑漂浮在她的眼前,然而,卻被升學主義的大手撕成碎片。人世间實在現實得很。 天啊!她怎麼恍惚到了產生幻象的地步呢?陳卓林抬起頭看看窗外的暴雨。她的視線在教室中繞了一圈, 觀察其它低下頭急著填寫答案的同學們。一塊兒熬過了三年填鴨式的教育的同學們,其中有幾位是她真正認識的呢?她的目光停在坐在前面幾排的吳玉婷的身上,總抱著先天下之憂而憂心態的吳玉婷。她的雙手撐著額頭,專心一意地思考著。 高一期中考後的某一天,老師曾經讚揚陳卓林的成績,說,這樣的學識水準顯示她未來一定能夠考上第一流的大學,大家應該把她當作榜樣。當時,是陳卓林考得最好,在他們班上,這是理所當然的。 下了課,當陳卓林隻身往餐廳走的時候(她平常都是獨自一個人吃飯),吳玉婷趕上了她, 生氣地對她說, “你幹嘛這麼得意,只要能得到好成績,什麼手段都無關緊要,對不對?你知道嗎?老師這樣寵愛你並不表示我們也會崇拜你。我告訴你,成績再好,如果沒有抱負,如果不知道感激別人,就毫無用處了!” 吳玉婷帶著火氣回到她的朋友圈中。 陳卓林一直把這個記憶逼到腦海最黑暗的角落裡,但是現在,這個埋藏了快兩年的記憶居然狠狠地刺進她的心底。她又低著頭,把濕濕的眼睛藏起來,用鉛筆在答案卡上亂畫線。一條線,又一條線,仿佛畫交織成一株令人厌恶的病毒,在空空的答案卡上冷笑着拒絕陈卓林求学的奢望。多麼謙虛,又多麼勇敢的吳玉婷,我這幾年怎麼都這麼恨你呢?我已經來不及卸下我一層一層貼上的冷漠面具嗎? 教室外, 雨水一直都沒有手下留情。教室內,牆上的時鐘不斷地往前走,一排一排的学生像犧牲者一樣等待聯考結束的下課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