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窺中國

學習《三國演義》的原因何在?

Lessons From “Romance of the Three Kingdoms”

  英雄、浪漫、榮耀、犧牲——無論是哪一個國家或文化的經典文學作品,似乎都包含這些主題。羅貫中所編寫的《三國演義》也不例外,這本書也被列為中國四大名著之一,同時也是中國有史以來首篇長篇歷史演義章回小說。因此,《三國演義》在中華社會所留下的痕跡處處可見。來自於三國演義的成語與說法,譬如「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三顧茅廬」等,眾人皆知;「空城計」、「虛張聲勢」、及「三國鼎立」等策略也已成為華人的基本知識。《三國演義》雖有如此根深蒂固的影響,但英雄與榮耀並不存在於現今社會。《三國演義》的中國與我們的現代世界之間看似判若鴻溝,那麼,《三國演義》是否還能發揮鑑古知今的作用呢?換一句話說,若以《三國演義》所描述的思維方式與策略來思考現代的問題,有何益處呢?

  在《三國演義》所設定的時代裡,中國沒有一個統治者,因而天下大亂。處在缺乏秩序的社會下,《三國演義》裡頭的人物面臨未卜的情況與生死存亡的鬥爭時,就會採取兩個主要的策略:就是所謂的「神機妙算」與「見機行事」。眾所周知:「孔明神機妙算」。孔明作為劉備的軍師經常會遭遇突發的狀況,孔明是依靠他的「神機妙算」的能力來跨越這些挑戰。孔明之所以能被稱為「神機妙算」的原因,在於他對於人和、天時、與地利有全盤的把握,因此他在規劃戰略時,都能把各個細節算得清清楚楚。所謂「見機行事」表面上是「神機妙算」的相反,那就是與其挖空心思把戰略的各個細節計算清楚,不如順其自然,在不穩定的情況下等待合適的時刻而採取最恰當的因應措施。

  現代社會龍爭虎鬥的情況依然如故,換言之,世界上最重要的戰場可能是商業的市場,現代的英雄就可能是大企業的執行長們。那麼,現代所謂的「英雄」若要「統一天下」的話,應該採取甚麼策略呢?若就執行長的立場來加以分析,「神機妙算」與「見機行事」這兩個策略之間,何者為優呢?

  只要仔細觀察智慧型手機之戰,就能發現現代商場與三國時期的戰場並非毫不相關。蘋果公司的iPhone上市之前,微軟彷彿魏國,擔任執行長的蒂夫·鮑爾默(Steve Ballmer)猶如曹操。當時,智慧型手機的操作系統僅有「視窗手機版」(Windows Mobile),因此微軟在智慧型手機市場的占有率約40%。處在毫無競爭對手的情況下,微軟與鮑爾默彷彿魏國與曹操,過度驕傲自大,並以為天下已經是他們的而安於現狀。iPhone上市的場面宛如赤壁之戰,在Scott Forestall軍師的帶領下,Steve Jobs彷彿劉備,不但爭取了屬於他的一席之地,也同時打敗了魏國。自此,曹操毫無挽回他以前所占有的龍頭地位的辦法。

  那麼,如此偉大的曹操為何在赤壁之戰失敗呢?概括而言,他們面對孔明的神機妙算時,缺乏見機行事的能力。赤壁之戰以前,曹操已經統一了北方,隨即前往吳國作戰,以便統一天下。他們沒有預測到的是孔明會以「三國鼎立」的概念說服劉備跟吳國合作。因此,曹操到達赤壁時,才發現他掉入孔明的圈套,而毫無對抗的餘地。魏國失敗的癥結就在於魏國的軍隊已經因安於現狀而失去戰鬥力了,再者曹操也目中無人,導致遇到做了充分準備的競爭對手時,就只能撤退返回魏國。2007年1月9日,Steve Jobs向世界展示iPhone時,當時視窗手機版的市場佔有率已經超過四成,因此微軟的執行長鮑爾默並未將蘋果公司放在眼裡,以至於短短的三年之後,微軟的市占率降到不到一成。從此之後,微軟在智慧型手機的市場毫無立足之地,鮑爾默的王國也就從此滅亡了。

  由此可見,「神機妙算」與「見機行事」兩者各有千秋。劉備與孔明是依靠「神機妙算」來確定天時、地利、人和等因素配合得天衣無縫而打敗曹操;若是曹操的戰略更有彈性,能夠見機行事的話,那還有可能打勝吳國與蜀國,並統一天下。由此可見,「神機妙算」與「見機行事」兩者並非互相排斥,而是相輔相成的。

  不過,現代社會與戰國時代有一個根本的不同:那就是全世界結構化與組織化。在戰國時代,國家的概念還尚未形成;現代社會不但有國家,也有如聯合國的國際組織。在這種世界裡,我們需要的不僅是「神機妙算」或「見機行事」,而是兩者的融合,亦即「見機妙算」。自從人工智能發明以來,其最佳作用就是促使全世界的人民、公司、政府等獲得藉由大數據迅速分析的大量知識。輝達之所以成為全世界市值最高的公司,也就是充分地發揮了「見機妙算」的能力,這個成功的案例就足以證明「見機妙算」的價值了。

  雖然我提出的智慧型手機之戰與輝達崛起的例子未免太膚淺了,然而也顯示出用《三國演義》的思維方式與策略確實還有參考的價值,並且能夠解釋現代的趨勢。現代的英雄固然不穿盔甲,但是畢竟現代的問題就像《三國演義》的一樣複雜。博學多聞的領袖都知道唯有研究歷史才能瞭解現在,若是我優秀的同學們想成為舉世聞名的大英雄或執行長,我建議就自《三國演義》學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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